个地,降下船帆拎起网兜带着老龟再次下海,在海底又逮了一网兜的虾蟹螺,但没遇到她想找的火筒鱼。
日头偏移到头顶,海珠升帆迎着涨潮时汹涌的浪和风快速返航。到码头时正赶上官塾下学,丫头小子们快步跑到码头坐船回家。
“只上半天的课啊?”她问砸蚝肉吃的小子。
“是啊,我们在家还要干活的,哪能一天都耗在官塾里,又不考官。”
“海珠,你回来的正好,还剩十来个孩子没船回家,你送他们回村。”杜小五说。
海珠摇橹靠岸,问是哪个村的。
“就沿着入海河往上走,都是上河村和下河村的。”杜小五推着十来个孩子上船,他瞟海珠一眼,问:“如何?”
“没遇到,我继续帮你留意着。”
海珠扬帆送这些孩子回家,船在村口靠岸,渔船上的老汉留她去家里吃饭。
“不了,明天你可不能再由着性子多载人,船要是翻了,孩子出了事,你可就作孽了。”她叮嘱几句,继续往上河村去送孩子。
回程时想到河里有红油蟹,海珠降下船帆带着老龟下河,螃蟹藏在水草里,她如法炮制,网兜拦在下游,她跟老龟在上游驱赶,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就逮了上百只。
楼船拐出河道进入大海,海珠站在船尾看见西边的海面来了官船,船头飘着两支旗帜,是做生意的官船回来了。
码头上正准备要回家吃饭的脚夫挑夫看见船都拐了回来,来活儿了。
海珠停靠了楼船走上码头,待官船靠岸砸下船锚,她踮脚往船上看,船板上堆的都是货,面容黝黑的行商满脸兴奋。
“派几个人去镇上通知一声,船上有新鲜的水果和便宜的山货,船只在码头停靠一个时辰,你们抓紧时间。”船上的管事喊。
“能上船选吗?我想买。”海珠问。
船上押镖的将士有认出她的,玩笑道:“不要钱随你挑,这艘船上一半的货都是少将军的。”
疯丫头
镇里镇外的人像蜂群一样涌到码头, 一些人是来买东西的,一些人是来看热闹的,码头热闹得宛如集市。船上的行商下船了就地摆起摊子, 把他们从远方带回来的货一一摆放出来。
“蜂蜜, 甜甜的蜂蜜,二两银一罐,一罐至少二斤重。”
“熏了三年的火腿喽,拿回去挂房梁上半年不坏。”
“干菌子干菌子, 各种菌子啊。”
“干果干果, 各种干果。”
“……”
行商大声吆喝, 不是本地的行商也扛着货下来了,扎染的布、山民自己织的粗布、腊山鸡、腊肉、各种花种菜籽……
“阿婆,给我烙十文钱的蚝烙。”还空着肚子的行商喊。
“没蚝了, 灰面饼行不行?两文钱一个。”
“行行行, 烙好了给我送来。”
海珠买了一大筐东西往回走的时候遇到做吃食的小贩推着木板车急匆匆往码头跑,个个跑得呼哧呼哧的,满头的汗。
海边物质贫乏, 但大家手里攥着银钱不少, 或者说是海边的渔民不缺赚钱的能力和机会,官船运走了渔民手里的货, 再运来外地的东西, 一来一去,渔民多了赚钱的路子,手里有了钱又有享受的欲望, 商业自然就发展起来了。
海珠琢磨着韩霁下次过来, 她再说说口粮的事,海边无法种植, 米面粮油肉都从外地运来,这点他要想法子收拢到自己手里,最好再把价钱压下来。
想到这海珠“哎呀”一声。
“咋了?”脚夫问。
“没事没事,从这个巷子口拐进去就行,从巷子里走能少走一截路。”海珠是想起来韩霁又扣了她的俸禄还没给。
巷子里大半的人都去码头了,家家户户安安静静的,这就显得从她家传出来的娃娃哭很是嘹亮。海珠推门进去,脚夫放下筐调头就走,他还得去码头继续找活儿。
“怎么又哭了?”海珠走过去问。
“敲锣的时候她在睡,吓着了。”齐阿奶抱着星珠轻轻拍,说:“你回来的晚就没等你吃饭,锅里留的有饭,也有热水,不想吃剩饭就洗了澡去食肆吃。”
“我还要再去一趟,渔获还在船上。”海珠拎着空桶放木板车上,她环顾一圈,问:“冬珠和风平去码头看热闹了?潮平也去了?我三叔呢?”
“都去了,你没遇到?”齐二叔问。
“没有,估计走岔路了,码头上人多,错过了也正常。”海珠推着木板车出门,出了巷子孩子的哭声还回响在耳边。
她去海边把船上的红油蟹、海鳗、蛇鳗、海蟹海虾海螺和小黄鱼全捞桶里,带来五个桶,五个桶都用上了。
“海珠?”齐老三看到木板车上船喊一声。
“在底仓。”海珠应一声,“都买啥了?”
“买了几斤果子,冬珠买了几尺布,潮平和风平一人买了个弹弓。”齐老三一手提个桶往船上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