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风平他们仨呢?”
“平生最胖,他生下来是七斤五两,得亏你娘生他是第四胎。”
海珠扭头看齐二叔一眼,他了然道:“潮平出生时是脚先出来,他不算胖,将将六斤。”
正说着,海珠察觉到手上一热,她正要喊星珠尿她手上了,怀里的丫头瘪嘴就嚎,嗓子眼都露出来了。
“醒了?尿了吧?”齐老三拍着身上的灰跑进来,“我抱过去换尿布,估计也饿了。”
海珠赶紧递过去,魔音贯耳啊,人小腔大。
孩子抱走了,海珠赶忙舀水洗手,用油皂搓洗干净,她从水缸里拎起青褐色的海鳗挂上秤勾,如她所料,十五斤三两重。
“这个要怎么做?”齐阿奶问。
“红烧,要炖得又软又耙又糯。”
鳗鱼饭
这条海鳗身上黏液多, 海珠烧一锅水舀木盆里,海鳗打卷放进开水里烫,待水变温, 她提起鳗鱼放地上用刀刮, 刀尖在鱼皮上一刮,一层白色的厚脂黏在刀刃上。
“这条鳗鱼肥。”齐二叔说。
“十好几斤呢,我提着坠手。”刮完一圈,海珠提着海鳗放进温热的水盆里洗, 洗干净了她进屋提着菜板出来砍下鳗鱼头。
“大姐, 你坐着。”潮平搬来他的小板凳。
“你跑哪去了?”海珠伸出胳膊, 说:“袖子给我卷起来。”
“我去看小妹了,她喝奶咕噜咕噜的。”
星珠出生后,海珠姐弟几个中就属潮平对她最感兴趣, 星珠睡觉的时候他在巷子里玩, 醒了他就跑回来看着。
“离我远点,刀别砍着你了。”海珠说。
刀尖划开鳗鱼腹,一坨像猪油的膏脂淤了出来, 海珠让潮平进厨房拿个盘子, 她捧着鱼膏问:“这是鱼油还是鱼膏?这个怎么吃?蒸熟沾酱油?”
院子里的另外三个人都不知道,齐二叔说:“之前逮的鳗鱼里好像没这东西, 那应该就是鱼膏, 这条海鳗到发情期了。”
鱼膏放盘子里,海珠让潮平端进去放灶台上,她拽下鱼腹里的其他内脏扔给猫吃, 腹上的黑膜扯掉, 背上的鳍剪去,鱼肉摊开足有半臂长。
“潮平, 给我拿个干净的盆出来。”海珠喊,她洗干净刀,将鳗鱼肉切成手掌宽的鱼块,时间还早,她不急不忙地把鱼块切平整。
三只肥猫守在她手边,碎鱼肉还没落地就进了它们的猫嘴。
“大姐,盆来了。”潮平抱着木盆出来。
“家里是不是没多少葱了?”
潮平又颠颠跑进去看,扒着门框说:“还剩五根。”
“拿出来剥了洗干净。”
“噢。”
洪阿嬷不时暼一眼,这家人的关系是真好,是有真感情的,要不是她知情,说海珠跟潮平是亲姐弟她都相信。
“潮平挺勤快,换成别的小孩八成就嫌烦。”她跟齐阿奶说。
“我家的几个孩子都勤快,使唤的动。”提起几个孙子孙女,齐阿奶脸上尽余笑。
葱姜拍碎腌鳗鱼肉,海珠舀水洗手,潮平拿着扫帚扫地,猫没吃完的鱼鳍扫到水沟里,免得走路踩到了。
“我去拔一捆葱回来。”海珠拎上筐往外走。
潮平放下扫帚赶忙跑出去,“大姐等我,我也去。”
走到隔壁,齐老三搬着最后一张桌子走出来,他出声说:“拔葱是吧?我去拔,你去忙其他的。”
“那我去买只鸡。”海珠放下竹筐,一手搂住潮平的脖子带他去街上。
“潮平,过来玩,就差你了。”二旺喊。
“我不玩,我要帮我大姐做菜。”
树下坐着的街坊问:“今晚食肆开门做生意?”
“哎,今天出海逮了好东西,做了大家尝尝。”海珠说。
“我看你三叔搬桌子进了少将军家的门,晚上是在他家吃?”红珊奶问。
海珠点头。
“可好,老婆子沾你的光进去开开眼。”
到了街上,海珠先去九贝食肆问李掌柜海鳗腹里的鱼膏怎么做好吃,出来后去禽肉铺买只三黄鸡,回家的时候去称三斤豆芽五斤豌豆苗,豆腐也切半板。
杀鸡烫鸡毛,拔鸡毛的时候齐阿奶刷完了蟹过来接手,说:“那两条蛇鳗我不知道怎么弄,你去弄。”
齐老三拔葱回来了,明天冬珠和风平要用的韭菜他也顺手割了回来,这下齐二叔也来活了,紧着要用的葱先剥,剥了葱再择韭菜。
潮平烧着了炉子,他烧火的手艺经风平指点后已经有模有样了,一股青烟飙出,火苗冲上来就没烟了。
“大姐。”他往外喊一声。
“来了。”海珠拿着洗干净劈成两半的鳗鱼头进来,平底锅烧热倒油煎鱼头,鳗鱼的尾巴也放进去油煎。两面煎得金黄倒上水,煮沸了倒进瓦罐里,同时把剖洗干净的整只三黄鸡也塞进瓦罐里,再加一瓢水漫过鸡背,盖上盖子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