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老宅,宁瓅比宁昭同还熟悉的地方。
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彼此介绍一遍,宁瓅上去就给薛老爷子磕了个头,祝福的话说得比薛预泽嘴还甜。
崔乔都看愣了,拽了宁昭同一下:“这也是你们家的家风?”
“不,我们家孩子里只有她爱这么干,估计是跪少了,”宁昭同想了想,“挺好,招老辈儿喜欢。”
薛老爷子脸都要笑开花了。
崔乔眉梢一动:“孩子里?”
宁昭同看他一眼,警告道:“我不说的就少问。”
崔乔连忙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示意自己今天就是来见见世面的。
薛老爷子出手一向宽裕,看宁瓅收了礼物也没有什么太喜出望外的模样,心里顿时更妥帖了,觉得这孩子是真心亲近他:“你叫什么,瓅瓅啊?”
“斜王旁一个繁体的音乐的乐,是珠玉之光的意思,”宁瓅卖乖,咬字脆生生的,“玓瓅之珠宛如明月,能照万江也,妈妈说我是她的小月亮和小珍珠。”
这一番话更是搔到了薛老爷子的痒处,乐呵呵地把她拉过来,自己最宠的大孙子都被挤一边去了。不过宁瓅现在比薛辞大太多了,边瑶瑶也没什么忌惮的心思,只是似有若无地打量过来,心里觉得薛预泽真是心比天高。
连朱鸿都敢动心思。
薛老爷子实在喜欢宁瓅,但对着宁昭同就不好那么亲近了,一场家宴不温不火,大部分都是薛重光和苏洛方在调节气氛。
苏洛方长了张刻薄的脸,笑起来倒还温和几分:“说来也是缘分,我们苏家和陈家还算沾亲带故。”
薛预泽这点事也就薛老爷子和薛重光知道,否则依苏洛方的德性还真忍不下这尴尬。宁昭同听完,倒隐约把苏家的情况理清楚了:“苏家,您是文敬母亲那一族是吧?”
苏洛方神情更缓了:“是,要我说,你们陈家老爷子对文敬,那可真是没话说。前几年年节,文敬在陈家好像受了点委屈,竟然是老爷子亲自上门给族长道歉的,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宁昭同笑,“那委屈就是我给他受的。”
满座一静。
苏洛方神情一尬:“啊,那这孩子真是不懂事,您是长辈……”
“长不长辈倒是没关系,我也是个没大没小的,天天管六舅妈叫潇湘,”宁昭同知道苏洛方和秦潇湘认识,“懂事了就好,否则容易给你们家招祸。”
苏洛方讪讪应下,心说这事儿还得问问嫂子到底什么情况。
薛辞对崔乔似乎有些别样的兴趣,一直瞅他,薛老爷子发现了,也多问一句:“这位崔先生,不知道是怎么和小泽相识的?”
薛预泽一听就笑:“爷爷,你不是问我在上个月的事里扮演什么角色吗?”
这话也随口出来了,薛老爷子瞪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您问我是不是薛绍,我说我连薛怀义都当不了,”薛预泽也是够放肆的,这种戏言都吐出来了,笑着抬下巴指了一下崔乔,“这倒是当之无愧的崔湜。”
宁瓅和宁昭同齐齐扑哧一声,薛老爷子看着崔乔略有茫然的模样,笑得轻咳一声,无奈摇头。
崔乔好气,拉了一下宁昭同:“你们怎么歧视文盲!”
宁瓅忍笑:“崔叔叔,这个不能在饭桌上说。”
“不行吗?”薛预泽佯作无辜,“有什么不能说的,太平公主的男宠而已。”
崔乔:“?”
宁瓅狡黠地眨眨眼:“正好,崔湜还做过襄州刺史哦,大概就是襄阳市委书记,崔叔叔你努力一下吧。”
薛预泽和朱鸿的事,薛老爷子是不支持的。
但是薛老爷子支不支持都无所谓,反正他们的事儿他也管不了,只能是他们怎么说他就怎么信。
在薛家老宅借宿一夜,第二天宁昭同宁瓅去给解春芳上了一炷香,然后就收拾着准备回家了。路上崔乔问宁昭同:“今年回襄阳吗?”
“别问,定不了,”宁昭同看着窗外的景色,“你跟你爸妈怎么说的?”
崔乔一听,略有苦恼:“我妈看出来了。”
宁瓅轻哼一声:“鬼才看不出来。”
“我爸没看出来。”
“……你不许跟崔爷爷说!”宁瓅把话收回来,警告他,“所以你怎么说的?”
崔乔叹了一口气:“我说我在等你离婚,提前拿号免得排不上。我妈说她养的祸害她知道,让我撒泡尿照照自己。”
两母女笑出声。
笑完,宁昭同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这还用问吗,我肯定想得寸进尺登堂入室。”崔乔说得理直气壮。
“我觉得可以,”宁昭同说得很认真,“那你从现在开始推动一妻多夫立法吧。”
宁瓅乐得方向盘都歪了一下。
崔乔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她:“那我们只能远走高飞了。”
宁昭同摸了摸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