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都是鬼喊鬼叫,还有人毫无预兆地放声大哭。
大家都很紧张,一中本科升学率接近百分之百,但能不能进实验班,在此时的意义,似乎就是能决定两年后是上北大清华,还是只能上普通本科。
晚自习预备铃声响过以后,还有很多人没进教室,三三两两聚在楼道里聊着不知所谓的天,横竖考完了试,晚上自习上也不会讲课了。
年级第一名和七班班长在科技楼卫生间的隔间里接吻。
这里很少有学生会来,隔间还能反锁,且作为学校的形象建筑之一,非常干净。
夏天日头长,已经七点多了,外面天光还是亮亮堂堂,火红炙热的夕阳把窗户以及卫生间的地砖都染成了橘红色,又调皮地钻进了隔间与地面的缝隙里偷窥,细细的一条橘金斜线,照在里面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小腿上。
宋野将曲燎原压在隔板上,放肆地亲吻他。
曲燎原紧张到不敢睁开眼睛,紧闭着双眼接受这一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刺激,从身体最深处好像涌上来一阵热潮,双手不由自主地圈住了宋野的脖颈。
但宋野只是一时兴起,马上意识到容易过火,试探片刻,便很快结束了对曲燎原的挑逗,也不再继续亲吻他,而是一手撑着隔板,一手把他压抱在自己怀里。两人在彼此耳边轻轻喘息着。
“喜欢这样吗?”宋野问道,语气里却笃定得像早有了答案。
“喜欢,”曲燎原果然一如既往地承认了此时的感受,小声道,“有点痒。”
宋野笑了下,说:“只是有点痒?”
“也不是……”曲燎原觉得那种感觉他无法形容,老实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宋野心里有个形容词,但觉得用在曲燎原身上太过分,便只在心里想了下,说:“预备铃响了半天了,回去吗?还是再亲一会儿?”
曲燎原刚才被亲得失智,根本没听到铃响,听宋野说“预备铃响过了”立刻面露着急,可又听了后半句,明显犹豫了起来。
“还想哥哥再亲亲你,是不?”宋野以不容拒绝的眼神垂眸看他,语气里又充满了柔情,道,“考试两天都没亲,哥哥也想你。”
反正已经要迟到了,曲燎原破罐破摔地索性道:“那,再亲一次吧。”
两人又长长地亲了一次,才算结束了。
从隔间里出来,两人洗了把脸,故意把头发弄湿一点,像是两人去玩或是运动过,不然红着两张脸一起回去,万一被人看出来不对就不好了。
他俩这次考完也没互相对试卷答案,甚至都没有问对方“考得怎么样”,就默契地一起默默等待着结果,反正能做的努力已经都做过了,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没有太大的遗憾。
从科技楼出来,太阳已经完全不见,微暗的天边挂上了闪烁的星星。
“晚上可能就要报文理志愿了。”宋野道。
“填理科,我知道。”曲燎原与他勾了勾小指,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回自己班教室。
教室里乱作一团,说说笑笑的,蒙头睡觉的,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完全不似平时自习课的样子。
曲燎原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进去,到讲台上,拿黑板擦敲了敲桌子,道:“安静了。”
同学们慢慢安静下来,都坐好,不知他要做什么。
“我们开个班会吧。”曲燎原道,“这是咱们所有人都在一起的,最后一次班会了。”
明天公布成绩,正式放暑假,两个月后再开学,就重新分了班。
这个教室里的六十六位同学,一定有能够重新分在一个班里的,可是这个集体,高一(7)班,从此就再也没有了。
人长大以后,再回头看人生中的一次一次分离,会明白分分合合就是人世间的常态,但在那个当下,尤其是青春年少时的每一次道别与分开,那种悲伤是足以排山倒海,直接击中心灵的。
这最后一次班会上,很多同学都哭了,女生们相对感性柔软,几乎全班女孩子都掉了眼泪,就连男生也不例外,康明作为班干部之一,也上台和大家说了几句感谢和告别的话,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在讲台上哭得一塌糊涂。
曲燎原没有哭出来,可也红了好几次眼圈,他觉得很伤感。
这个班集体对他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他的人生在这个集体里发生了极大的转折,不仅仅是学习成绩的提高,还培养起了他的集体荣辱感与责任感,让他这多年“差生”重新树立起了自小学起就逐步垮掉的自信心。
而这个集体中,看似不作为的曹老师,实际上对所有同学都很关心,并且给了十六七岁少年少女们最渴求的自由和尊重;在曲燎原做班长的一年里,其他班干部们也始终都给他无私的帮助与支持;还有六十几位热情可爱的同学们,无分巨细地配合了曲班长的各项工作。
不管未来还会进入什么样的集体生活,高一(7)班将是曲燎原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个特殊集体。
当晚第二节 课,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