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也才吃了几口。”
“这可怎么办,小姐最近也忙着,赶不回来。”
这家做工的人在这段时间内总是会额外关注林杏的情况,大家心里都知道,临近林钰的忌日,她的情绪就会开始反常。
林杏扯过被子把整个人都蒙在被子底下,可屋外还是有声音传到她耳中,她有在遵守阿妈生前跟她说的寄人篱下应该乖一点的道理,可她不是不想吃饭,她只是吃不下。林杏伸手往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张相片,这张相片是她和阿妈一起去照相馆里头拍的,她身上就带着这么一张。
阿妈,我如今过得很好,你还好吗?她喃喃道,拇指指腹正在摩挲着那张相片。
这时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了,是江辛夷。
他刚入大门,便看见几个人站在二楼的阶梯不上不下,便随口问了一下情况,得到的回复是小林杏连着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没有去学校。
“这次有点严重,之前还会去学校的。”
“是啊,这次不知道怎么,连学校都不去了。”
江辛夷没什么好气:“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管她,每年都这样要死要活的。”
陆叔道:“小孩子没了母亲需得多注意一点,要是小姐看到,那又得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你看去年小杏把自己折腾进医院,小姐是不是贴身照顾来着。”
江辛夷迅速琢磨了一番,觉得这话也对,楼上那人不好,被母亲知道了,又得在行程表上加上一条,于是他就做了一回自己心中的好人,上楼来看看情况。
床上的被子正鼓起一个大包,底下藏着谁已是不言而喻。
江辛夷走到跟前,捏着被子的一角,用力往上掀,却没成想她的整个身躯都压着另一角的被子,毫无防备地被他这么一带,整个人都朝边缘滚去,差一点就从床上掉在了地板。
林杏有些不适应突然涌入视线的白光,下意识闭紧眼,原本盘旋在眼眶的泪水如决堤一般连连掉落。
江辛夷看到了她手上的照片,心里的愧疚感荡然无存,他不屑道:“既然在这个家里了,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怎么还得顾着你的情绪来安排。”。
林杏差一些将嘴边的话吐露,可她又回想起来,面前的这个人,并不喜欢她跟阿妈,多说无益,也不跟他对着干,又爬回床上盖上了被子,铁了心地不多瞧他一眼。
江辛夷本就不想过多接触林杏,在转身时看见了角落的书包:“你什么时候没去上课了?”
林杏没有说话,站在门口的人替她回答道:“三天前,周二。”
他有点近视,但是不深,远远看到书包的大致面貌,总觉得色块方面有什么不太对,有一块灰蒙蒙的不协调之处,便走进了些,方才看到下摆位置确实有猫腻,他朝一旁对劝架蓄势待发的陆叔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这来。
一块带着尘土描边的脚印赫然出现在上面。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床上蒙着被的林杏,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奇怪怎么就进去看了个人,出来两个人都变了样,一个脸沉得像阴天,另一个人连连叹气,同另一人数落自己的不是。
“是我疏忽了,早就应该注意到的。“陆叔说。
林杏的身份在去年被接回本家时,便被人捅了出去,一下子数家报社争相刊登相关文章,他母亲把她藏得太好了,因此外界除了猜测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爆出,总不能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受到欺负。
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猜测是林杏有意不想让他们知道,所以在回来的时候特地把书包上的尘土擦掉,而这次因为那个女人的忌日,就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又或者是觉得他们不会注意到,不会对她有所关注,所以就任由别人欺负?
江辛夷忽然想起以前那次,他不过说了一句话,林杏却像疯子一样直接跟他打了起来,这次怎么不也这样?
陆叔看着他,脸上渐渐没了担忧,他道:“保姆给她洗澡的时候没发现身上有什么伤,怕只是小孩子的玩闹,你大动干戈反而会闹得人尽皆知。”
他瞧不上林杏是真,但林杏和他有血缘关系也是真,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没有那一点血缘连接,他也是最是看不惯这种暗地使手段的人:”那怎么做?“
“你以哥哥的身份,陪着小杏去教室,装得凶一些威慑到他们就行了。”
“麻烦。”江辛夷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决定周一到小学部去看看状况,“你先别跟她说,免得打草惊蛇。”
陆叔脸上的褶痕都加深了几分,他不禁有些感慨:”总算是有个做哥哥的样子了。“
江辛夷不知道他这从哪里得来的结论,无言以对,便索性拿着自己的包回了房,一边走一边在琢磨着刚刚已经定下来的方法。
他跟林杏的房间紧紧挨着,都在二楼,在路过门口时他还是忍不住,推门进去,一把从床上抱起她,走下了楼梯。
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