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父母缄默其词,只隔门说:“太晚了,我们都要睡了。”淡淡的声音,小游鸿钰能感觉不对,孩子的直觉。
和思蕊的友谊断了,才跑去和思航做朋友,去和思雨做朋友。黄家那之后,有一堵玻璃墙。游鸿钰嘻嘻哈哈能化解所有冰嫌,也不敢提及。
大家都选择叁缄其口。对一个无辜的纯洁生命好,也对周边人好。
在春雨里,即将到来的2024年首,游鸿钰“唉哟”一下,笑谈道:“我想起以前,每次分手,前男友个个都生我气,很有怨言。我确实分不清&039;有感情’和‘有爱情’,只知道需要确认关系。”她手揣风衣兜里,摸到角落的戒指,笔直而立变得有身量,“找你谈心,你不知道这些情况,直接说,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复杂的,不能简单化。”
黄思雨默然一下,才笑道:“原来你还记得。”
她的眼睛越过思雨,看向道路后方的便利店,方才被思雨支去买口香糖的邱叙。
便利店的红色招牌下,店内格外的明亮白炽光。邱叙迈步要踏上灰台阶,冬日节庆里的玻璃门已自动打开。
游鸿钰仰头,眼皮沉酸,酒后懒劲,叹出一口几乎看不见的白雾。她们仰望薄薄寒雨如甘霖,让眼皮清亮。
“就是未来哪一天,我找到你,说,我正在和邱叙分手,这次你要只帮我呀,姐姐。”
最后游鸿钰好奇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黄思雨有些困惑:“不急。我不想生孩子,没人要求我生孩子。”
游鸿钰的脸上,展出一个足够明熠快乐的笑容。
十点过,小区里夜深静,邱叙一定要送她到家门口。
有那么一长段路,游鸿钰什么话都没说。
树下干燥草坪,又有一窝小猫。
跑动的白色小脚,明过路灯不见的晦暗。
只是路过,小猫却跑来围绕邱叙。游鸿钰前两天,绕路取快递,也见过这窝小猫,大猫也很警惕她。也正常,毕竟小区总有好心人定时定点喂养救助,而她住了这么多年也不管不问。
“这里的小猫很喜欢你!”
她微微欠身,双手放膝,开始“啫啫”,余光看到,邱叙的运动鞋轻微往后落。
一般小猫都会躲人,邱叙却怕起来。小猫跳跃,小猫打滚,两只小猫跳跃打滚,游鸿钰眯眼嗬嗬笑。
过了一会儿,身上有这些小猫所有颜色的大猫,调色盘一样走来。精惕又宁静,左顾右,彷佛真的无视两个人类。
“猫妈妈也喜欢你。你是香妃格格吗?”
邱叙自然地笑,声音那么好听。没说,这只大猫,是猫爸爸。
是这个小区唯几没阉割的公猫之一。似乎是他喂得好,很奇妙的改变,这几年,这几只成猫,渐渐形成一种类蜂巢的社会结构。
也像整个世界的原子化。人与人之间被齿轮化在铁罐子铁路系统的作用下,运输到该有的位置;人与自然的关系,在食物中被工业隔离;或因自身齿轮的运转,耗费大量心力转寻求他人加工;有趣的是这样的社会的组织安排模式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现代性。现代性带来了高级文化,但它是否又是一种对古典的滑稽戏仿?
管理员大叔裤腰带上,在桑塔纳盗窃案之后配备的新巡逻棍,需要扣住。他另一只正握对讲机,走在小区接班路。只瞥眼,夜里眼睛也精尖,矮墅与矮墅之间,认出邱叙和游鸿钰。
之前小区桑塔纳偷窃案,站监控前,抱手不声不响看监控。老小区没物业微信群,那个物业新来,就算知道游仕谭,游四爷不认识,更别说什么游鸿钰。一开始有怠慢,这个小区能保持不上不上的管理水平,已经花费心思。后来才知道游鸿钰是谁。管理员对这小孩儿印象好,那件事全程独自处理,和他们沟通,没动气没动火。
那个青年也认识,今天忙于约会,将身体微微侧向游鸿钰。管理员大叔离开。
“你想养他们吗?”邱叙垂首看猫,问。
一只没项圈的野狗,驮着四只脚快活路过,游鸿钰站起,远远望狗。鸿雁的脖子向前伸。
身后的男人发出嘬嘴声,野狗扭头看来。
野狗转了转,邱叙评价:“感觉不太亲人。”
那几只小猫就很可爱,这条野狗长得并不好看,品种都说不上来,缺乏一些做宠物的基本外观。当然,不是他残酷,游鸿钰那几个对她有怨言的前男友,他这阵子都简要了解了下,人也长得不是特别好看。
也不知道游鸿钰到底欣赏他们哪点。
不过他不会开口直接问她的。
“狗见一个可以喂养的两脚兽就要跟着,那不就是走狗了吗?”
狗忽然凑近一点儿,但不是嗅闻姿态。
“嘿嘿,”她就一伸,成功挼上野狗两把,“虽然我们没缘分,但你很开心有饭吃,我也很开心。”
游鸿钰站起身,拿纸巾擦手,远离渐进而嗅的小猫:“没食物,还是不要招猫逗狗呀。”那是无人称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