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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我想，我也许从大先生的眼里看到了泪光。

但那终究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下一秒，大先生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他向来如此，一个稳重的大家长，一位威严的帝国君主。

我看向李唯。

烟色眼眸直视前方。他没有看大先生，似乎在有意回避他们之间的这场难堪——

这场父母否定子女，而子女也最终否定了父母的难堪。

手指微痛。

我低下眼。

李唯攥着我的手，他攥的很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隐去他心里的波动。

“上一次你提起你妈妈，也是因为小西，那时你一定要跟她结婚……”

大先生开了口。

他已经将情绪悉数敛起，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是愤怒还是伤感，

“……小唯，要是你妈妈看到小西给你留下的那些伤，她一定会难过的。”

我浑身一颤。

尽管这句话是对李唯说的，可却像一记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羞愧的无地自容。

“你错了，大先生，”

大约是感受到了我的颤抖，李唯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我的后背，然后看向大先生，

“给我留下最多伤疤的就是我妈妈，所以你放心，她不会难过的。”

我默默握住了背后李唯的手。

他的手也在颤抖。

“小唯，”

大先生看着李唯，就像一个老去的父亲，请求地望着任性的孩子，轻声道，

“是爸爸的错，不要这样……说你妈妈。”

李唯移开了眼睛。

“那就不说她了，”

他放过了过去，也结束了对话，随即从制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部手机，指尖轻触，屏幕亮起，似乎是社交软件的界面，

“现在，让我们来说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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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脸色微变。

李唯没有停顿，手指不断敲击，似乎在键入着什么，

“虽然工作手机不允许私用，但连密码都没有设置的确属于保密工作的重大疏漏，这件事结束后，我可以安排人给侍从室做保密培训……”

手指停了下来，将手机调转了方向，递给了大先生，

“……本来何秘书是要向大先生汇报的，但被我不小心打断了，刚才只顾着喝咖啡，忘记告诉您了，不过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我抬眼看去。

手机屏幕上，一个社交账号赫然在目，而它最新的动态竟然也转发了小优的遗书。

配文八个字。

言简意赅，通俗易懂。

v凤巷苏由：

追查到底，绝不姑息。瑾鲤也是瑜鱼呀：冤魂遗恨，字字泣血[图片]

距离发布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转发已经超百万。

我下意识地看向李唯，却对上了也正在看向他的、来自大先生冰冷的审视目光。

“小唯，你在保密局真的学到了很多。”

我咽了口唾沫。

大先生一直试图将小先生排除在这一切之外，却不想小先生用这种方式卷了进来——

这条消息大约在李唯进来前就已经发布了，只是大先生与我喝茶，隔绝了我与外界联系的同时，也隔绝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而李唯进来后，偏偏“忘记”提醒大先生，直等过了一杯咖啡的时间，舆论彻底发酵后才“想”了起来。

不。

也许还不止这样。

我看着李唯，他没有回应大先生的审视，只是平静地与大先生对视。

大先生按下了手边的电铃。

“大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对讲系统传来了侍从室的声音。我紧张地拉了拉李唯的袖口——小瑾和小瑜还没出国，不知道大先生会不会恼羞成怒，再对小瑾和小瑜做什么。

“别担心。”

李唯低下眼，笑了笑，用口型对我道。

“联系苏由，叫他立刻来凤台见我。”

好在大先生似乎无心处理我们，只是吩咐侍从室联系小先生，然而他话音才落，秘书就紧跟着汇报道，

“大先生，小先生已经在凤台了，因为您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您，我们就先请小先生在前殿等候了，现在需要请小先生过去吗？”

大先生一顿。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唯的表情却比刚才还平静，仿佛算准了大先生的反应，一早知道小先生会来，颇有种兄弟两人联手摆了老父亲一道的黑色幽默感。

“我不想见他！”

大先生猛地挂断了对讲，随即转向李唯，满眼肃杀，

“就为了一个郁西……李唯，你这个哥哥当得真好，连苏由都跟着长本事了。”

他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