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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西站在卧室门前。这间卧室与主院的主卧连通，铺着粉色花鸟真丝壁纸，雪光透过窗户，古董螺钿橱柜泛着五彩斑斓的华光，其间装饰着宝石花盆和点翠摆件，给人一种极繁主义的美丽。

“这是……”

郁西回过头，看向柳管家。

这就像是电视剧里那种华族小姐的卧室，浪漫而矜贵。

柳静微微躬身，笑着介绍道，

“这是小公子给慧颖小姐准备的。”

郁西心里一颤。

慧颖是囡囡的名字。原本囡囡不叫这个，只是在确诊智力障碍后，婆婆找人算命，说是改了这个名字就能治好。

“小公子说，夫人的女儿就是他的女儿，也是骊园的大小姐，夫人可以把慧颖小姐的东西放在这里，算是慧颖小姐在骊园的卧室，夫人先看看，有什么要求请告诉我们，我们再添减。”

郁西没有说话。

她看着满墙的粉色，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曾经给囡囡买过的那一小盒白草莓。

“妈妈对不起，是、是不是因为草莓，爸、爸爸才说你的……”

记忆里的囡囡抱住了她的腰，声音发着颤，像是犯下了什么大错一样。

郁西低下头，默默地哭了起来。

“……都、都是囡囡的错，妈、妈妈别哭，囡囡再、再也不吃草莓了……呜、呜……”

“夫人，是哪里不满意吗？”

见郁西落泪，柳静立马慌了起来，她回过头，示意身后佣人递上手帕。

郁西擦起了眼泪。

真是有够矫情的。

一个贱民，竟然比华族小姐还要多愁善感。

柳静想。

可偏偏小公子把她当成了宝贝，为着她，昨晚连夜打发了内务厅的女官们——那可是凤台夫人派来的人，还把她和所有管事都叫过去亲自训话。

这可是小公子，凤巷的主人、帝国的太子，为着一个生过孩子的有夫之妇，竟然亲自给底下人训话，简直闻所未闻。

要是桦姨还在，她想，桦姨绝对会直接向大先生汇报，根本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惜。

桦姨在叁年前因意外过世了。

柳静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服侍这样的一位女主人在未来会遇到多少麻烦。

她现在只希望小公子早点腻了她。

但愿小公子只是一时兴起。

不过。

柳静又想。

即使不是一时兴起，就凭着郁西这个有夫之妇的身份，凤台那两位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到了凤台出手的时候——

她勾了勾唇。

麻雀永远也变不成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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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西擦干了眼泪。

她并不知道柳静是如何看她的，现在的她只想在囡囡的新房间坐一会儿，于是她请柳静他们去休息，不需要辛苦陪她。

她坐到了架子床上，看着垂下的床幔，抬起手，丝绸的触感滑过，这是囡囡喜欢的、属于公主的床幔。

她躺倒在床上。

每当她挨打后，囡囡都会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改编郁西讲过的故事，反过来讲给郁西听，在囡囡改编的故事里，妈妈是公主，打妈妈的爸爸是恶龙，囡囡会很小声地告诉郁西，会有王子打败恶龙爸爸，拯救公主妈妈。

郁西笑了起来。

现在终于有王子来拯救妈妈了。

囡囡。

可惜。

她的笑凝在了脸上。

她闭上了眼睛。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妈妈、奶奶，快、快过来，有水水……”

囡囡向前跑去。

那是公园的湖边，冬日的下午，湖边没有什么人，见囡囡朝湖边跑去，郁西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婆婆，快步去追囡囡。

她拦下了囡囡。

可是囡囡的肚子却又咕咕叫了起来。

“妈妈，我、我饿了……”

午餐时，杨涵嫌囡囡半天拿不好筷子，就发了大火，囡囡被吓得不敢再拿筷子，杨涵也不许她喂囡囡，囡囡就没有吃饭。于是为了躲开杨涵，她特地在包里装了零食，借口跟婆婆带囡囡去公园玩。

她想。

至少可以在那里喂囡囡。

“好香啊……”

她捏了捏囡囡的小脸蛋，刚要回去找婆婆拿包，却见囡囡的小鼻头动了动，似乎在努力地嗅着什么。

空气里飘着奶油的香味。

好像是最近流行的后备箱摆摊，在这附近的应该是车轮饼。

“妈妈，我、我想吃那个……”

囡囡小声道。

可是那个不干净。

郁西下意识就要拒绝，可及至低下眼，又看到了囡囡可怜巴巴的表情。

杨涵今天太严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