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回想半晌,抬起戴满珠宝沉甸甸有些举不起的手,伸了食指抵上下巴。
“小野哥哥,宗室里四十上下,权势大过唐国公的,我纵使没往来也耳闻目见过,那班人没一个号‘一阳’,年貌和他相似的也没有。不过呢,我认得的宗室全长住京师,京师以外的藩王嘛,不好说。”
赵野道:“婀娜,今天的事当我没说过,你也莫向人提起。”
赵一阳行藏神秘,存心遮掩不欲人知,旁人明着刨根问底没准惹祸招灾。
赵野烧了小像,心中止不住疑团丛生。
赵一阳必是宗室无疑,否则他胆敢冒充皇孙,唐国公也不敢睹上爵禄陪他胡来。如此理论,没准田婀娜说中了,赵一阳真是藩王之流?
既然赵一阳身世风光权柄大,做什么乔扮寻常宗室?
赵野猜想兴许赵一阳有难言之隐,故此不愿张扬,但他几番几历人心险恶,不敢不同时以恶意揣度。
比如唐国公将他引介给赵一阳,真是提拔画坛后进?赵一阳与他结识深交,是否别有用心?这两位贵人倘若玩把戏,牵线他进唐国府的杜长春知情不?
赵野暗自观察,尝试弄清楚唐国公等人唱的哪出戏。设若对方单纯爱才,找他切蹉丹青倒罢了,万一成心找麻烦,他一介庶民未必能全身而退,那么至少趁早厘清因果始末,防患未然,保护家人。
赵野深思,世人恩怨纠纷大抵由财仇情色等四事引头。
论财,他那点家产还不值唐国公或赵一阳的一幅藏画。他们利用他造名画赝品倒可以牟利,但是这两位勋贵腰缠万贯,即使有心生财,借官威作生意,哪里寻不出大钱来?
论仇隙,他一介平民,想跟王公贵族结怨也结不上,唯有个赵逾,那老不死曾经和生他的女人合谋迷奸他未遂。邀天之幸,前不久老不死遭弹劾获罪,被废为庶人送回祖籍幽禁,死在押解途上。
论情,他和唐国公及赵一阳相识未久,能有什么情?
论色……赵野皱眉,胸犯恶心,他这副皮囊带给他不少好处,坏处也不少,成人了都不能安生。
然而他寻不出赵一阳或唐国公有半点龙阳癖或垂涎他男色的形迹。这两贵人以朋友名义相处或有破绽,对他一直是长辈样子,赏识之情溢于言表,认真切磋书画。
两人所不同处,在于起先都待他和善客气,后来赵一阳渐渐和他话家常,有些熟不拘礼,唐国公大抵见赵一阳器重他,态度若有若无添了郑重。
赵野思前想后,赵一阳和唐国公对待自己彷佛真心好意,不过前者一天来历不明,他一天不能安心去疑。
天缘凑巧,赵野生疑不久,唐国公邀他和赵一阳到后花园赏景。途中唐国公引领他们进入一座院落,由正房的后房门抄捷径。
那后房门设在正房次间的后头邻室,屋内搁着一架西洋玻璃大镜,将走来的叁人映出清晰形相。
赵野不经意扫了镜里一眼。
当时赵一阳走在前头他在后,两人面庞在镜里一左一右挨凑极近。
赵野平日只在漱洗时候照镜看上几眼,对自家相貌并不上心,往日见着赵一阳便不觉如何,这下对镜瞧去,不由顿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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