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韩一带领那些婆子换过冰,由阿叶打发她们用茶水,他往灶间去。
韩一的手下吉林思上门,寻到灶间时,韩一立在桌前。
桌上一只木盆盛着半融冰块和凉水,当中搁着一口陶锅。
韩一将那陶锅轻手轻脚提起,放在一旁,撤下桌上木盆,换上另一只盛了新冰块的,再将陶锅放回盆中冰镇。
他轻巧摆放陶锅,心无旁骛,十二万分小心,虔诚像信徒将香花素果供奉于神佛之前。
吉林思意识到韩一看似在做冰镇物事之类的小事,其实这事非同小可。
他悄悄挪到灶间一角,不敢贸然出声打扰。
韩一没留意吉林思来了,他取出干净勺子和空碗,揭开陶锅盖子,从陶锅舀出些许深紫水液。
陶锅里贮着原婉然出事当日,没来得及熬煮的葡萄浆液。
经了这场火灾,柴房灰烬四处飘飞,邻近的灶间首当其冲,许多落入当时并未上盖的陶锅里。
这时那群抬棺的婆子散了要离去,路经灶间,不知隔墙有耳,说起闲话。
“都第几天了,这家的赵官人仍旧痴痴呆呆,莫不是从此疯了?”
“听说他娘子亡故当天,人就傻了。”
“啧啧啧,瞧不出来。赵官人生的那样貌,哎哟哟,画都画不出来,看着就不像能安分的人,旁人也不能容他安分,居然这等痴心。”
“哎,痴心但经不住事也不好,年纪轻轻成了废人,可怎么好呢?那位韩副千户就稳多了。”
“旁的事稳还可说,死了老婆能稳得住,有多少夫妻情分……”
不等那婆子说完,屋内的吉林思跺脚,道:“雇你们来干活儿,没让你们来嚼蛆乱话!”
屋外婆子顿时静下,匆忙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