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锐看着黄斯然的脸只觉得有些恍惚,记忆汹涌而来,甚至连疼痛的感觉都迟钝了不少,他轻声道:“怎么搞的,感觉你比初三时还轻了……”
“……”
黄斯然微微一怔,脸上终于出了一丝雷锐相当熟悉的表情,但这情绪转瞬即逝,黄斯然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笑容,在护理床上晃荡着脚:“是啊,我减肥成功了,要是以前也能这么掉肉就好了……毕竟我也算不得什么医学奇迹,到现在脑袋也没完全恢复。”
她低下头,拨开头发给雷锐看她后脑勺上凹下去的那一块儿:“当时撞在地上了,如果原先是储存在这儿的东西,就一概记不得了。”
雷锐这时已经有些分不清心口的疼痛是来自心理还是生理,他撑着想要坐直身子,却又瞬间牵扯到胸口的伤口,背后冷汗直流,咬着牙道:“那……我和顾铮,你还记得多少?”
黄斯然抓着床上王东林毫无反应的手指把玩,失踪了一年,王东林整个人却早已不复原先那个豪门公子的样子,整个人消瘦如同骷髅一般,也就是因为这样,过去藏在床幔里才能骗过顾铮的眼睛,黄斯然笑道:“很难说,可以说记得很多,也可以说记得很少……因为全都碎了,就跟我的脑袋一样,我有的时候可以连起来,想起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说,铮哥不喜欢说话,锐哥你喜欢结交姑娘,这些东西我都记得,所以才有底气把你们两个扯进来。”
雷锐的目光落在床上:“那他……”
“他可以说是我最完整的记忆了。”黄斯然的笑容冰冷下来,她抓着王东林的手指一根根用力地向后掰去,仿佛在掰一根枯树枝,“锐哥你知道吗,刚开始恢复意识的时候,所有东西都被放大了,就像是突然化冻了一样,情绪突然被解放出来,在我醒的时候,我对我摔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记得最清楚。”
她冷冷地凝视着床上王东林的脸:“我记得他,在我想起你们两个之前就想起了他……我记得他的这双手,他的舌头,他的身体,还有他说话的声音,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刻在骨头里一样,即使我的大脑碎了,也会记得。”
“你对他做了什么?”雷锐撑着最后一丝神志回想,过去黄家那么多的镇定药物,如果单单是秦雨一个人吃,量也未免太多了。
黄斯然拾起王东林被留长的头发:“他的脑子……也像我一样坏掉了吧,反反复复让他睡着,后头醒来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现在也不拒绝用鼻饲管吃东西,大概是认命了吧?”
“为什么……你不杀他?不怕暴露吗?”
“你说呢,锐哥?”
黄斯然摸过王东林手上因为自杀留下的疤:“他一开始只要一醒就会骂我,后头发现他根本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就开始求我,他还出了价……就像是当年一样,说他爸妈愿意花钱,只要我能放了他,多少钱都愿意出,他可以让我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黄斯然冷笑着摇摇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而这时门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顾铮连电梯都不愿意等,直接跑上来了。
“我就知道,铮哥不可能让你有危险,我还记得,我以前说你俩是竹马,被你们说肉麻。”
黄斯然示意秦雨去开门,而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刀复又走到雷锐身旁蹲了下来,轻声道:“锐哥你再忍一忍,只差一点点了,等一会儿铮哥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是我做的,我就会帮你止血……别怕,相信我,这就像是挂水一样,再刺同一个地方,就不会那么痛了。”
监控杀手 24 残忍的谜底
“斯然……”
站在卧室门口,顾铮看着那个阳光下的人,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虽然他想过这种结果,但是在真正见到黄斯然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到震惊,黄斯然穿着一套简单的便服,整个人显得苍白而消瘦,要不是因为顾铮相当熟悉她并且内心早有猜想,第一眼几乎都没有认出来。
他的目光紧跟着落在床上,看到双目紧闭插着鼻饲管的王东林,脑中剩下的最后一块拼图也被拼凑了上去,顾铮咬了咬牙:“你果然……”
“铮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找过来,但也没想到这么快……你确实是太敏锐了,想要骗过你简直比我上北传还难。”
黄斯然维持着刀尖插在雷锐胸口的动作,声音听起来和过去也很不一样,十分喑哑冰冷,顾铮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进出黄家而不被人注意了,轻声道:“你就是之前,秦阿姨的那个保姆吧,你从来没在我们面前说过话,也没有露出过正脸。”
“是啊,每次都得小心翼翼地躲着你俩,还挺难的,你都不知道我脸上有多重的妆,简直把粉底当水泥刷……也亏了每次你俩的重点都在那个床上的‘黄斯然’身上,要不想要瞒过你们,这任务也太艰巨了。”黄斯然笑得十分平和,但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刀尖稍稍颤抖雷锐都冷汗直冒,她伸手摸了摸雷锐汗湿的鬓角,“铮哥,我们一会儿再叙旧,帮我做件事,这样锐哥就不用继续挨刀了。”
顾铮看着雷锐已经被血染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