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航:“……”
严大航拿走了表格,燕一谢开始整理书包,管家已经开着一辆黑色的车子来到了教学楼下。
姜宁一边将课本往书包里装,一边不停地看着燕一谢。
她忍不住问:“你生气了吗?”
燕一谢平静地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姜宁踌躇了一下,总不能说,因为少年的双腿根本没办法进行爬雪山这样的项目。到时候全班都去的那一天,他只能孤零零地留在家里。
比起去参加这种冬令营,她更宁愿去别墅里和他一起待着看电影——可这样,她又怕他觉得她在同情他。
姜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拎起书包,默默走在燕一谢身边。
走到走廊上,外面起了风,落叶纷纷落下。
薄薄一层夕阳洒下来。
她身边的少年忽然开口:“姜宁。”
姜宁猛然回神,“啊”了一声,低头看向轮椅上的少年。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我的感受,装作不喜欢那件事。”
燕一谢面无表情。
姜宁:“我——”
少年看着前面,用一种冷冰冰、没什么温度却又认真的口吻:“和你买通严航让他来和我做朋友、希望我开心一样,你觉得我难道会不希望你开心?”
姜宁:“……你知道了啊?”
燕一谢道:“当然,白痴。”
她会继续向前,而他留在……
姜宁和许鸣翊所住的那一片胡同距离恒初并不远, 平日里少年们骑自行车,几分钟便能风风火火地冲到学校。
姜宁习惯步行,顶多二三十分钟也就到了。
但是燕一谢来上学后, 姜宁开始上学放学都厚脸皮地缠着他,蹭他的车。燕一谢对此一脸嫌弃,甚至怀疑她是为了蹭车才来接近自己的……可依然每天让管家准时将车开到胡同外的一条小路停下等人。
胡同这一片熟悉的邻居太多了,姜宁怕被郑若楠看到, 不敢让管家送得太近, 在距离家还有十万八千里远、没什么人经过的小路上就嚷嚷着该停车了。
这样一来二去反而还绕了远路。
燕一谢计算过时间, 原本姜宁放学回家, 走路只需要二十三分钟左右。现在先上管家的车, 经过车流较堵的路段,绕一大圈到胡同后面停车, 她再回家, 几乎需要半小时左右。
姜宁对此的回答是:“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嘛, 几分钟也好啊。”
果然不出姜宁所料,少年立马恼羞成怒:“天天乱说这种话你知不知羞!”
姜宁愉悦地笑起来, 管家也从后视镜看着两个孩子,露出了微笑。
燕一谢却紧绷着脸,一路上不肯理她了。
燕一谢有时候真不知道姜宁嘴里哪句话是认真的, 哪句话是不经过脑子随口一说。她对别人也是经常这么胡说八道吗?
但燕一谢用余光注意了一下近些天来姜宁和班上其他人的相处,却没见到她对别人这样。虽然有时候也会没个正经,但似乎不会缠别人缠得那么紧,更不会动不动把下巴搁别人手肘上。
虽然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 但少年的心底却像是摊了一块溏心蛋,慢慢地溢出晴朗的天。
车子停稳后,姜宁背着书包跳下车:“明天见。”
燕一谢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略点了一下头,升上车窗。
“等等。”姜宁迅速扑上去,扒拉住车窗。
燕一谢皱眉看向她:“这样很危险,万一车子已经重新启动了呢。”
姜宁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燕一谢不可思议地抬高音量:“你又饿了?你——”
“不是这个!”刚才在车上吃了两块燕一谢的小鹿饼,姜宁有点脸红,赶紧抹掉嘴边的沫子,打断他:“我和你说明天见,你就不能也回我一句明天见?别人对你说话,你要有所回应才行。”
姜宁已经发现了,燕一谢根本没有回应别人的习惯,他的回应不是冷冷地看对方一眼,就是“走开”、“离我远点”、“别碍事”、“挡路了”之类的短语,来学校几天,他除了对自己说话,就只有对严大航说过的那句“滚”。
姜宁决定起码先让他习惯去说一些“早上好”、“明天见”、“吃了吗”这样的打招呼的话。
燕一谢紧紧抿着唇,蹙眉看着姜宁:“我已经对你点头了。”
意思就是,你还想要怎样。
姜宁诱惑他道:“如果你这一周都对我说了‘明天见’的话,下周我就送你一瓶千纸鹤,就是别的女生会给男生折的那种。”
管家在驾驶座上降下车窗,不知道是否该提醒姜宁,前些年在医院的时候,少爷足足有一年没开口说过话。自从认识她以来,少爷的话已经明显比以前多多了。她还试图让他开口说一些无意义的废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千纸鹤这种东西,过于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