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好货就该回家了。
阎肇突然转头,看小旺眉飞色舞的,在跟一个个头比他还矮一点的小孩子说着什么,俩人说的唾沫横飞。现在是晚上,灯光不太看得清对面的小男孩是谁,但阎肇不认识,不是熟人。
他皱了好半天的眉头,才回头问陈美兰:“小旺今儿怎么突然又变了?”
一手叉腰,一手指点江山,曾经的飞扬跋扈和骄傲于一瞬间又回来了,边说边笑,还不停的喊着哥们。
陈美兰知道小旺为啥开心,倒也不说什么,只喊:“阎望奇,回家啦。”
“哥们,你给个联络方式,改天我去找你。”小旺对另外那个孩子说。
对方给了小旺一张名片,小孩充大人模样,提个小皮包,挥挥手走了。
“那谁,你认识?”阎肇问。
小旺对着他爹,一秒钟就又变本分了:“不认识,但我们挺聊得来的,他说他有个二十万的大生意想跟我合作,等考完试,我要请他吃个饭,好好聊一下合作!”
阎肇回头看陈美兰,只差明说出口了:骗子。
陈美兰噗嗤一笑:“小旺又没钱,顶多骗顿饭,算了吧,让孩子玩去。”
骗术的流传是那么广泛。
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屁孩儿们,张嘴闭嘴都是二十万的大生意。
而给太平洋加盖子,喜玛拉雅山炸口子,也是现在流行的大商机。
这个年代的一大特产就是骗子,牛皮大王嘛。
现在的首都,夜里也比白天更热闹,尤其是王府井一带,摆的满满的全是小摊小贩,小狼又看到几个摆摊打气枪的,有些是给玩具,还有些直接是给钱。
此等羊毛,他又岂能不薅。
所以一家家打下来,小狼给自己赢了一个哆啦a梦的玩偶,给圆圆赢回来一个俄罗斯套娃,还给小旺和ji赢了一副新的扑克牌,等到家的时候都夜里11点多了。
在大院门口下了出租车,正好就见毛秘书带着俩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大门口张望着。
看阎肇来了,毛秘书立刻解释:“会议到现在还没结束,在会上首长就说胸口不舒服,我提前回来了,本来准备喊医生直接去军委办公室的,但他说让我在门口等着,咱们阎司令应该快到了。”
“这么晚,老爷子能熬的住吗?”陈美兰说。
毛秘书笑了笑,说:“今年咱们国家和别的国家建交任务多,前半年就建交了八个,建交一场,部队就要演习一场,演习任务特别重,首长天天加班都到这个点儿,太正常了。”
工作不好干,越到高层的工作越累。
这都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阎佩衡还没下班,而这,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阎肇轻轻叹了口气,说:“美兰,你们先等着,我上楼煮粥。”
人和人在于相处,要不是一起相处,阎肇就不会知道他父亲的工作有这么辛苦,不容易,虽说他心里依然憎恨阎佩衡,但至少,他愿意帮老爷子煮碗粥了。
陈美兰觉得要是苏文在天有灵,看到他们父子和睦,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毕竟为娘的,哪有不盼儿子们好过的。
“来了来。”突然,毛询说。
总共三辆猎豹,于这暗夜中,悄无声息的来了。
毛询既然能当大秘,当然特别会做人,先开车门,迎刘司令下车,低声问:“您身体还好吧,我喊了医生,给你们检查身体。”
医生是只给阎佩衡请的,但话要说到位。
刘司令员年龄比阎佩衡还大,身体更不好,好在他今天是跟刘鹏一起去的,一轮会议下来,全是批他的,刘鹏怕老爷子身体着不住,医生早就叫了,在车上。
挥了挥手,他说:“你去看阎老吧,我这儿没事。”
虽说在会议桌上拍着桌子大吵,但毕竟都是有身份的领导,几十年的老关系,而且就住在同一幢楼上,出了会议室,七八个人,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
阎佩衡还押后一步,扶着刘司令的手。
崔部长一行人则走在后面。
暗夜,路灯,路灯下飞满了蛾子,朝着耀眼的路灯一下下的撞着,明知道撞上去就是死,但还非撞不可,毕竟那就是它们生来的意义。
刘司令望着飞蛾,长叹:“人生,不也如这飞蛾。”
阎佩衡说:“活的有意义,对得起自己,纵是飞蛾,也不悔此生。”
刘司令点了点头,看到小狼,又停了下来:“这是你那孙子?”
“就是我说过的,狙击练的特别好的那个。”阎佩衡说。
刘司令大概经常听阎佩衡提小狼,以为他是个大小伙,没想到矮矮胖胖,穿着短裤,两条腿像两条萝卜一样,脚丫子肉蹬蹬,像两个大蒲扇一样,看眉眼,却是个才七八岁的小顽孩儿,点了点头,说:“英雄出少年啊!”
“是啊,属于咱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崔部长添了一句。
刘司令长长叹了口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