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嘉柔虽不是淑贵妃之女,但也算是你的亲妹妹,你如何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三皇子眉梢一挑,嗤笑一声,“皇兄,你想想边境的黎民百姓,那也是父皇的子民,你说我无情,你何尝不是虚伪呢?这西戎是迎娶嘉柔为正妻,又不是妾室,怎么就嫁不得了?”
太子拂袖怒斥,“你怎知西戎娶了嘉柔之后,就不会变卦了?难不成老三你已经同西戎王沆瀣一气了?”
“皇兄莫要在此污蔑皇弟,皇弟待熹和赤诚之心,父皇可鉴!”三皇子忙不迭替自己辩解。
“好了!”崇文帝猛咳两声,将毛笔重重拍在龙案上,“成日里就知道吵来吵去,一点也不懂得为朕分忧!”
谢见君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适时还极有眼力见儿地奉上一盏热茶。
崇文帝接过茶,润了润喉咙,缓声道,“都下去吧,嘉柔的事儿你们别管了,朕自有定夺。”
太子和三皇子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眸中皆看到了厌恶之情,双双行礼后,一前一后退出了御书房。
半晌,
“谢见君,你有什么想法?”崇文帝骤然开口问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不敢妄言。”谢见君恭谦拱手。
这等国家大事,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修撰能说得上话的?哪怕他并不同意将嘉柔公主,嫁去给那个糟老头子做正妻。
“你若不敢妄言,这朝中便是没人敢同朕说真话了。”崇文帝了然笑道,“放心,你只管说你自己的想法,朕不治你的罪,你我权当是唠家常如今你也已经初为人父,想必,应是要比这些毛头小子,更有心思”
“陛下”谢见君绕过龙案,双膝跪地行叩拜大礼,而后斟酌着开口,
“微臣之拙见,这江山社稷,国家存亡,何至于要压在一个女子的肩膀上呢?”
谢见君说完这话, 心的确颤颤了两下,他俯身叩首,良久, 才听着龙案后, 崇文帝饱经沧桑的声音隐隐传来, “他们都想把朕的嘉柔送去和亲”
他不敢再说话, 如今朝中风向的确如此, 就连身为六部之首的师文宣也难得沉默, 倒不是师文宣不赞成和亲一事儿,怕的是西戎王单单只图公主丰厚的嫁妆,待挥霍完嫁妆,还会再打熹和朝的主意,如此重蹈覆辙罢了。
御书房中寂静沉闷, 犹如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
谢见君被这压抑的气氛搅弄着喘不动气,他看得出来, 崇文帝自一开始, 便没有要把公主嫁给西戎王的打算, 只是朝中大臣各执一词, 吵得火热,他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出安抚朝臣和百姓的说辞。
毕竟,支持公主和亲的官员, 不在少数,若此事传到民间,圣上为一己私情, 枉顾黎民将士性命,也会被诟病。
正当二人都沉默时, 李公公躬身小跑进来,“殿下,镇国公府小常将军求见。”
崇文帝眉心动了动,“常知衍?他不在房山的军营里待着,跑回来干什么?朕又没召见他!”
“小常将军说是替镇国公送军中例报。”
崇文帝冷哼一声,“送例报还用得着他一个将军亲自前来,怕不是听了嘉柔的事儿,着急了吧!”
“这”李公公为难,他的确是听了常知衍所言,才进来通报的,谁知道送例报一事儿为真为假。
跪在龙案下的谢见君神色一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大抵就是师文宣曾跟他提过的,与嘉柔公主两情相悦的镇国公府的公子。
“行了,让他进来吧,朕要看看他这例报怎么说?”崇文帝侧靠在龙椅扶手上,捏了捏鼻根,不耐烦地摆摆手。
半刻后,常知衍入御书房,进门先行行礼。
谢见君不动神色地往旁边避了避,让出了谈正事的地方,只见这小常将军洋洋洒洒地说了些有的没的军中情报,半天不进入正题,实在说无可说,竟还斗胆跟崇文帝唠起了家常。
“朕没闲工夫跟你扯皮,你想说什么?”崇文帝最终失了耐心。
“陛下,西戎使者居心叵测,切不可答应他的条件!”常知衍俯首,道出了自己此行来的真实目的。
“你好端端的在房山军营里待着,这是哪里来的消息?”崇文帝冷声问道。
常知衍被质问得哑然,思虑片刻后开口,“是属下人入城采买时,从茶馆听来的。”
这理由听上去离谱中又带着些许的合理,谢见君抿抿嘴,垂下眼眸。
崇文帝也不是真的要追究他是从何处知道,这西戎使者入上京的一事儿,本就已经闹得满城沸沸扬扬了。
“你刚才说西戎使者的条件不能答应,你跟朕说说,为何不能答应?”
“陛下,西戎王年过半百,生性残暴,他身边正妻如今已经换了七八位,每一位都不得善终,陛下难道忍心看公主踏入魔窟吗?!况且,以西戎王善战的性子,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使者开出来的这些条件,填不足他的胃口!如今种种,不过就是抛砖引玉,若咱们应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