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婶睡了?”冬珠问。
“睡了又被吵醒了。”
海珠喝口粥,暼了一眼说:“三叔,你抱孩子还挺熟练啊。”
“你都是我抱大的,你数数我抱几个娃了,能不熟练吗?”齐老三从小就给他哥带孩子,算起来海珠还是他抱得最少的一个,她出生的时候他也没几岁。
“我们这个家啊,我是我大哥二哥哄大的,我大了又替他们哄孩子,现在我有孩子了,又该你们替我哄了。”齐老三感叹。
齐阿奶吃饱了,她接过孩子让老三给他媳妇送饭,家里多个孩子好像多了不少事,老老少少都忙活。
没出月子的孩子不能吹风,齐阿奶抱着孩子回她的屋,等孩子睡了,她出来说:“潮平,你晚上跟你哥睡,我带星珠睡。”
“那她喝奶怎么办?你半夜抱过去?”海珠问。
齐阿奶想了下,说:“算了,我年纪大了,三折腾两折腾的别再把我折腾病了,让她爹伺候去。海珠,你三婶坐月子的时候你三叔不跟你出海了,他走了,我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
“行。”
海珠打水洗洗进屋睡,坐了一天的船她也累。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但第二天早上海珠是最早醒的,她开门了齐阿奶听到声才起床。
卖水的来了,海珠招手让他过来,“每天早上送八桶水过来,把两个水缸灌满。”
“好嘞,可算让我等到你家买水了。”卖水的男人调侃。
海珠笑,她拿了铜板给他,能费钱的时候就别费人。
锅里刚生着火,隔壁的娃娃睡醒了又哭了,海珠跑过去瞄一眼,正好赶上给小丫头换尿布,她嫌弃地捂鼻子。
“你小时候也这样,谁也别嫌弃谁。”齐老三揭她的短,喊住她说:“你别跑了,把外面晾的尿布给我拿一个进来。”
他熬得眼下青黑,脸上还残留着睡意,眉眼间却不带烦躁,耐心的给孩子洗屁股裹尿布,又抱起来送到床上喂奶。
地上的脏尿布他毫不嫌弃地收罗起来拿出去洗,海珠跟前跟后,只看不动手。
“水坑里养的龟你帮我喂着,我忙过这一阵,捋顺当了就好了。”齐老三说。
“好。”
屋里的小孩吃饱了,他冲干净手在衣裳上抹干,小跑着进去抱孩子,还喊海珠进去看,“你看看你小妹长得像谁?”
海珠看不出来,但她看出来她三叔是个好男人,本事虽然不大,在家人面前却是极称职的。
“海珠,吃饭了。”齐阿奶过来喊,“你的药没了,回来的时候忘带了?”
“不喝了,我去府城看大夫了,大夫让我停几个月。”海珠往外走,说:“三叔,你在家好好照顾你媳妇和闺女,我出海打渔了。”
“不去采燕窝了?”
“不去了,快禁海了,我要去海里逛逛。”
“还逛逛?你当是赶集逛街啊?”齐老三跟出去,嘱咐说:“别玩忘性了,别跑远了。”
“知道了知道了,当爹了也变得啰嗦了。”
被海豚当球玩
上船了海珠不急着走, 几天没用船,船板上落了不少鸟屎,她拎水倒船板上, 拿起扫帚清洗, 船舷上也洒水泡着,之后用竹篾子咵咵刷。
退潮了,楼船在晃荡中随着水位下落,杜小五看了一眼, 他捏着一沓户籍挨个念名字, 码头上的渔民在被叫住自己时接住户籍找到自己的船。
扬帆声持续了好一阵, 待水位不再下降了,两三百艘船依次飘离海湾。
“今天你一个人出海啊?”
海珠抬头,说话的男人她觉得眼熟但想不起名字, 她笑着点头说:“我三婶生了, 我三叔在家伺候媳妇和闺女,他没空出海。”
“那可是喜事。”
“对啊,天天抱着他闺女笑。”
前方拥堵的船散开了, 男人拿起船橹摇动, 说:“我们先走了,你再等一会儿。”
人走了海珠想起来了, 这人跟租她家船的那个人是兄弟。她抬头看了眼, 海湾里只剩她的一艘船,她加快洗船的动作。
船板上的污水顺着木槽扫进海里,海珠又拎两桶水冲一遍, 忙了这一会儿她还出汗了, 快到五月了,一大早就热烘烘的。
“要走了?”杜小五跳上船, 他往码头上瞄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那个……你之后可有再逮到海参?”
“没有,这半年我就没怎么下过海,你要是想要我帮你留着意。”海珠说。
“哎,行。”瞅见海面来船了,杜小五拿着册子下船。
今日逢双,石台那边有老渔民讲出海的经历,官塾那边也开学了,附近渔村的孩童、老人以及闲暇的妇人都搭船过来听课,一艘船上载了上十个人,船头船尾都快要漫过水,浪大一点估摸着就要翻船。
码头值守的守卫训斥收帆的老头胡来,老头浑不在意地说:“退潮了水下没暗流,就